【SD】[福神]夜莺

可以把文里的名字,换成任何一个喜欢的名字再看,这是一篇没有性格与情节的文章,甚至可以把他们换成女孩子,whatever。只是因为有一段笛子的旋律结结实实地打动了我,毫无预兆地流泪,想起夜半在枝头歌唱的夜莺。

【福神】夜莺

神说他能用笛子吹出鸟的叫声的时候,他们年方七岁。

半路搬来的新邻居,刚刚安顿下来便带着礼物前来拜访,花朵是鲜艳可爱的,和服熨帖而朴素,妈妈扶着孩子的肩膀轻轻鞠躬,声线温柔。福田吉兆就是那个时候注意到了妈妈手掌下那个消瘦到几分纤弱的孩子。

原本是相邻的住家,本应常常见到,然而福田却并不常碰到那个有着大大眼睛的男孩子,有也只是路过他家时看到他在院子里坐着,偶尔会朝福田微笑。那个时候福田尚是在灰与泥里摸爬滚打的年纪,对那样谨慎而疏离的笑容并不能产生好感。

男孩子就应该举起拳头去打架,而不是,整天呆在院子里傻笑。

福田当时这么想,后来路过多了便忍不住停了脚这样对他说了。

男孩坐得离他太远,福田便不自觉地扬高了声音,说完之后却莫名噤声,仿佛怕太大的动静会震碎那个夕阳光线下白得透明一样的娃娃。

没意思。福田见男孩并没有接话的意思,嘀咕了一句,扭头便要走开。只是还没走出两步,身后有温柔的声线叫他的名字,回头看时是那家的夫人,穿着暗粉色的和服,招呼他要不要来家里玩。

福田是不愿意的,那样沉静的温柔让他觉得压抑,他宁愿去面对自家那个永远大呼小叫而不够体贴的母亲,但是脚却向相反的地方移动了,停止时他也站进了这家的院子里。

这家人养了很多花,福田经过的时候总能看到里面各色花朵不管时令地开放,但是真的站在里面的时候才感到花朵之多,像是海洋一样包围着,中间僻出一条石子路,原本坐在檐下的男孩正站在路的那头,不再笑了,而是带着几分拘谨与防备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福田站在陌生者的距离问他,“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男孩犹豫了两秒回答了,声音不够洪亮,只像是正常说话一样回答站得稍远的他,于是福田只听见了后面两个字,原来只是很普通的“一郎”。

那时候福田并没有琢磨为什么听到这样普通的名字时会感到“不过如此”,也许他本认为这个男孩子有更好听的,或者,也许更女气的名字,但是这并不重要,因为那时候福田只是踢踢脚下的石子,回答了一声哦。

实在太无聊了,福田想,也许我不该进来。

女主人端着茶点出来,把盘子放在了檐下“一郎”常常坐的那个地方,在福田咬着不知名的糕点的时候说道宗一郎很少和小孩子来往,不过常常和我说起福田君哟。

说我?

对呀,女主人往杯中添着茶水,福田君扛着木刀从门口过去的样子神气得很呢!

那为什么不买一把出去玩呢?

女主人没有回答,这时候那个一郎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被轻视的不满,说道,我也玩木头的,不过是木头做的笛子。我可以用笛子模仿鸟的叫声。你可以吗?

那有什么好玩的,福田不以为然,笛子而已,又不能用来打架。

一郎生气地沉默了,女主人赶紧打了圆场,说道一郎吹得真的很好听的,福田君一定会喜欢。说罢起身去拿了笛子出来。

“你想听什么鸟的叫声?”笛子拿在手里的时候一郎恢复了神气,不同于平时的安分,眼睛里似乎多了许多光彩,笑起来时明亮的眼睛里映着夕烧,翘翘的睫毛都因兴奋而微微抖动。福田并不是很情愿但是又再次控制不住地接了话。

“有一只鸟,半夜的时候总在这附近叫唤。”福田问道,“你听见过吗?我一直想把它抓来,就在这附近,但是看不到它在哪里。也许藏在了你家的花丛里也说不定,下次如果你见到它,别忘了抓来给我。”

“那就模仿那只鸟的叫声好了。”一郎擦了擦手中的笛子,其实并没在意福田说了什么,他只是单纯地想吹笛子给人听。于是把唇贴进笛孔,生涩的几个起始音后,笛声开始圆润了起来,福田看到一郎轻轻颤动着手指,而笛声就会随之高低起伏,短促而婉转,像极了那只鸟的叫声。

一郎用笛子学了几声鸟叫后很得意地问他怎么样,福田说了实话:好像鸟并不是这样叫的。

然而吹笛的人并不以为忤,反而有了骄傲的神色,说道不懂声音的人都这么说。

福田没有花费精力和他争论“懂声音”的事情,在他看来这种东西懂与不懂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和一郎说院门外的灰与泥,拳头与木刀,还有脸上的抓痕。一郎认真地听着,不过这些东西与他来说,正如声音之于福田,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

福田与一郎坐到夕阳落下不得不回家的时候,出门的时候女主人很抱歉不能送福田回家,把包裹好的花朵放在福田怀里请他带给母亲,还邀请他下次再来。

“为什么你不去我家玩呢。”临走的时候福田牵着一郎的手,他们的关系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这么好了,“我妈妈会做很好吃的面,你下次可以来我们家。”

“我不去,妈妈会不放心。”

福田歪着头想了想不放心的理由,得出结论后捏了捏一郎的脸:“真没用。”

“不是的。”一郎在福田的手离开后反驳,“我有心脏病,跟你不一样!”

“我爸爸说什么病只要放着不管,七天就好了。”福田不以为然,“我回去啦。下次来我家玩吧。”

后来福田去一郎家的次数慢慢地增多。那个带花圃的院子仿佛有莫大的魔力,让他放下了木刀与拳头,离开了灰与泥,愿意穿着干净的和服和一郎一起坐在屋檐下面,听他吹鸟叫声一样的笛子。

他慢慢知道了一郎的全名叫做神宗一郎,而并非他所以为的,然而他依然叫他一郎。也慢慢知道了那个常常在午夜鸣叫的鸟就是一郎,睡眠不好的他总是起夜,徘徊在院子里,断断续续地吹上一两声。再后来,他对一郎所说的那种病有了明确的认知,知道一郎为什么不能吹成调的曲子而只是间或地学鸟叫。尽管他每每叫一郎学一两声鸟叫来听听的时候,一郎都会纠正那是夜莺。

他们从未搬家,就这样比邻而居了十多年。

他们不曾分开,也不打算再分开。

再后来他们的感情得到了家人的理解与祝福,一郎在长久的努力练习后终于吹着笛子坐在了全球知名交响乐团的最前方,结局是那样的美满与幸运——如果这就是结局。

夜莺落在福田窗前的时候距离那只夜莺永远沉默已经又过去了十多年。披衣起来的时候福田依然找不到那只夜莺躲在哪一朵花后。月光下花圃里仿佛浮着透明的雾,雾里有圆润清亮的声音打破这一切的宁静。婉转的调子依稀还是他最熟悉的那种。

便在不经意间被撩拨了尘封已久的心弦。

福田环顾身旁,月下的花枝疏影里,仿佛还有一个徘徊的吹笛少年的绰影。白皙的手指微微颤动,于是笛声清响,天籁和音,依稀缭绕,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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