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福神]螺丝起子_part1

福田吉兆第一次见到神,是在大学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冬天。

那时身边的同学已经在忙着找工作,甚至有些优秀的小部分已经找到并干得有模有样了,似乎全世界都乱糟糟地为了挣未来的一口饭吃而努力。福田却不为所动,尽管父母与同学都在劝他及早找个工作安顿下来,但福田依旧铁了心不入职。劝了久了身边的人开始厌烦,认为这是块冥顽不化的怪石,不值得与他浪费口舌,于是各忙各的,最终越走越远分道扬镳。

福田正好乐得清静,干完了上一份在超市出货的工作,福田用打工挣来的钱去北海道泡了几天温泉,还带着满身北国雪花的清冷味道就立刻找到了下一份工作。

工作的地点在镰仓的一家酒吧里,最普通的侍应生,端盘擦桌的活计,福田早已做得得心应手,因此虽然身高与样貌在一众同事中都显得有些突兀,但还是成功地得到了这份工作。这家酒吧并不热闹,薪水也并不算十分美妙,但好在环境清净,没有摇滚乐队的喧嚣;而且出门走一小段路就可以走到湘南海岸,福田正是看中这一点。

于是他与神的相遇成了必然。

第一次见面时福田并没有对神产生什么看法,尽管神背着大提琴出现在酒吧门口时引起了部分女性客人的小小骚动,福田也随着多看了几眼,但当神尽职尽责演奏完一个夜晚后,福田大约明白以后每晚都要听到这样的演奏,不禁提前产生了一种名为厌烦的情绪。

福田最讨厌重复。

尽管神每个晚上演奏的曲目都不一样,但缺乏乐理知识甚至正常乐感的福田依然没能分辨出其中的不同,认为不过是像曾经工作过的许多家酒吧里日夜唱着同样的歌的摇滚歌手一样的人罢了。于是两人同事了半个多月,所仅有的交集不过是福田收下客人请他转付给神的小费,然后交给老板,老板从中抽掉大部分,再计算进神的薪水里,如此而已。

他们第一次真正的交集,是在至今依然印象深刻的一个晚上。平日里神提前福田一个多小时就可以结束工作,但那天直到快要打烊还有客人付小费要求继续演奏,是一位美丽的女客人,同事们在工作的间隙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看着神,但神只是专心在琴弦上,奏着客人点名的乐曲。更令人失望的是,客人在满意后径自离开了,并没有发展出他们想象中的罗曼蒂克。

于是关门打烊后有人不禁揶揄,请神喝了一杯免费的酒水。神的量很浅,稍微呷了一点脸上便烧起红云,年轻的小伙子便又开始大做着无聊的文章,神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翘着嘴角看着他们闹,不生气,却也不掺和。

福田收拾完残局,终于有空闲朝热闹的吧台看一眼时,就正好看到神那样的微笑。吧台上白色的灯光从他的头顶正上方倾泻下来,最糟糕的打光角度,但他的五官并未因此显得突兀,眉眼与鼻翼处的阴影更衬托了面庞的立体感,加上淡薄得一挥即逝的笑意,显得整个人俊美非凡。

恋爱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尽管福田早已熟悉神的样貌与体态,却只在这一瞬间,有了动心的感觉。

但福田并没有接近人群,换下工作服便孤身下班回家,那种气氛他是合不来的,硬是掺和进去不过搅和得大家都不愉快罢了。福田对此很有自知之明。

但那一晚他还是和那个俊美非凡的男孩子碰上了。福田的住处并不远,但他习惯绕远一点顺着海岸走回去,深夜的海岸静谧而神奇,看着潮汐起起伏伏的时候福田总是容易灵感大发。他像往常一样站住看海,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其实并不是叫他,只是他听到有人在他附近向着他的方向“嗨”了一声。回头看时是刚才灯光下的那个男孩子,福田差点没能认出来他,这个裹着厚厚衣物只露出两个眼睛的怪物,和酒吧里穿着单薄白色衬衫的那个大提琴演奏师,差距有些过于的大了。

福田见过很多艺术家,早知道台上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往往藏着日常中邋遢与糟糕的一面,但他还是被神的打扮惊了一下,尽管神的衣着是冬天里正应该穿着的,也干净而朴素,但福田总是下意识的觉得神在日常生活中也是西装革履的。这种毫无来由的先入为主的偏见。

神走近向他问好,告诉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福田告诉他,于是神叫他福田君,福田沉默了一下,决定不用同样的称呼回应,他对人一向直呼其名。

问了一下,神发现两人并不算顺路,只不过有相同的顺着海岸走的喜好而已。也算是缘分,没几个傻瓜喜欢在冬季的寒夜里走在海岸边吹凉风。同行了一段路,两人都没再说话,但是并未觉得沉默得尴尬。这天的海风比平日稍大了些,迎着风走时想把气喘匀很难,穿过鼓膜的风声里夹着对方清晰可闻的微微粗重的呼吸声,一瞬间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告别的时候福田站在路口看神背着琴离开的背影,即使裹着厚重衣物也显得修长而瘦削,路灯下影子短短长长始终跟着他,福田莫名便感觉这是个寂寞的人。是寂寞,一种说不清楚的,超越在体态或气质之上的感受。而不是和瘦弱,或文静归在一起的那类形容。

后来再上班的时候他们的交流多了起来,同事奇怪于福田会在看到神的时候脸上的肌肉微微松动,甚至偶尔会打个招呼,客人少的时候福田会站在一旁听一听神的演奏,有时候会露出类似于入神的神情。但没人会去向他问询,那只是个奇怪的不合群的大学生,没有人愿意和他有超过工作范围的交集。

福田原本打算在那家酒吧工作两到三个月,这样日常开支后余下的部分可以和之前凑起来足够出国旅行,他已经盘算好了要去的地方,那些城市有各种各样的画展在等着他。福田没有别的爱好,此生所爱不过涂鸦与旅行,如果能一边旅行一边涂鸦那更是美妙,他喜欢在城市里随意一面空白的墙面上,旁若无人肆意涂抹的感觉。

计划被打乱是因为神的辞职。福田是在神最后一次来工作时才得知的消息。那天神结束工作后并没有早早离开,而是在更衣室里等了他很久,才在福田微微的诧异里邀请他一起下班。福田并没有说什么,很快换好了衣服,那种被长辈看到了要皱眉的,十分街头风格的衣服。他们并肩离开。

走在路上时两人依然沉默,直到又要分道扬镳时神才开口告诉他自己已经辞职的消息。福田没有做声,过了会儿点点头说了句知道了,没有多余的话。对福田的冷淡神也没有失望,只说希望他过几天能来看自己的演出。

于是福田莫名其妙地笑了,神惊讶于福田的反应,微微有点恼火地问这有什么可笑的。

“已经听你演出一个多月了。”福田依然在笑,“每天都听。”

神怔了怔,想了一秒发现确实是这样,但他还是忍俊强调这是不一样的。福田觉得面前的人认真起来的样子竟有几分可爱,便答应了下来。于是神告诉了他时间与地址,以及自己并没有门票给他的坏消息。福田记下了,说到时候一定去。

神回应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随即挥手离开。

但直到福田坐到了那个演奏会的大厅里,他也不能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他对神除了姓名外一无所知,包括年龄籍贯住址等最基础的信息。但是他想那是不重要的。

神的节目很靠后,福田不能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是压轴出演还是让听者越听越无聊,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轮到神出场,福田不必要地伸了脖子仔细看,依然是那一把琴,不同只在神穿了正装,高挑的身影清清正正很抓人,但福田不喜欢,如同身上束缚着自己的这件一样,并不适合他。

琴声响起,这一刻福田才始知神说的不错,这是不一样的。大提琴浑厚深沉的音色是他听惯了的,演奏的曲目在他的刻意关注后也能分辨出是依稀听过的旋律,但不一样,福田不懂音乐,却听得出琴声中有一种隐隐的悲伤,隔绝了人间烟火的,纯粹的伤感。

他不知道神请他来听这一曲的用意何在。

散场后福田在出口处等他,尽管神并没有这样吩咐。很久后才看到神的身影,依然穿着朴素而厚重的冬季衣物,背着琴,手里提着换下的西装,见到他时脸上浮现出意外的惊喜。福田在他张口之前告诉他,演出很成功。

这是一句并不客套的客套话,但神听了很开心,说喜欢就好。福田于是说请他喝一杯庆祝,神愉快地答应了。

福田发现神这天话很多,尤其是一杯下肚将醉未醉时,脸上是一种近乎陶陶然的神情。神和他说自己是艺大的学生,和他说自己这些年练琴的辛苦,和他说自己对音乐的痴迷。最终福田不得不把他扶到车上送回家,神在车上靠着车窗不适地睡着了,窗外道路的景色化作海潮迅速在神的脸颊边退去。车里很暖,但神的手依然冰凉,福田于是想起神刚才说,之所以去那里打工,只不过想找个温暖的地方练琴罢了,不然手指会很凉很凉,凉到失去知觉以至于按不动细细的琴弦。福田这样想的时候正抓着神的手,虽然他也不清楚这样做的意义,但是福田终于发现,自从那天与神在海边相遇,意义这个词本身就已经失去了意义。

到了他家门口的时候神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扶着门,以一个十分随意的姿势在福田的嘴角轻轻吻了一下,姿态像是感谢又像是一个邀请,福田原本以为自己至少会犹豫,但回过神时他已经把吻进行得浓烈到无法喘息。耳畔似乎又传来夹杂着海风的呼吸声,世界那么安静,澄澈得如同月光下的海水。海潮一浪一浪地裹挟而来,潮汐的节律如同大海的呼吸,福田感到自己就像在那波涛之中载沉载浮,随即被完全淹没。

TBC

ps, 613是个好日子,嗯。神宝和福酷酱的背号。设定已经想好了很久,但直到昨天决定写点什么纪念一下才咬咬牙写了。写完的时候天色都已经蒙蒙亮了。

两个坚持着自己生活节奏而与社会群体有些格格不入的年轻人,沉默无言地相互吸引。像是月球对海水的引力,而产生日夜起伏的潮汐。

但可能我确实没有表达好。太久没写东西,文风变得连亲妈都不认得了。阿西...

pps,螺丝起子是一种酒,橙色的超好看。不是指那种拧螺丝的起子...大概真的是对用来喝的东西毫无抵抗力,本来就没写过什么东西,名字竟然还都差不多。红茶加冰,螺丝起子,长岛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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